明帝聽見高慶所言，冷笑幾聲“高慶，想必那些王妃和世子是被你換走的吧。”皇宮中也只有他有機會和能力換走人。

高慶與明帝對視，算是承認了自己做過的事。

“朕待你不薄，為什麽要背叛朕！”明帝惱怒，一腳將面前的案桌踢開，冷聲質問道。

高慶見到此情此景，忽然笑出了聲，眼中還帶著些許的淚花，他把劍扔在地上，將自己的黑色盔甲一件件的拖下，最後露出上身。

明帝在他的胸前看見一個十分熟悉的梅花圖案，然後踉蹌幾步，向後退去“你是高嚴的什麽人！”

“皇上還記得高嚴這個人，臣以為您已經忘了呢。”他見明帝想起自己的爺爺，就將衣服一件件穿起，看著面前的皇帝。

明帝當然記得高嚴是誰，當年高嚴可是父皇身邊的親信，玄武丞相，只是他一直不同意父皇將皇位傳給自己，認為自己身上戾氣太重，不適合當皇帝。

明帝當然不會讓任何人阻止自己登位，於是就聯合自己的親信嫁禍他勾結外邦。父皇最憎恨被人背叛，得知這件事後大怒，就將案件交給自己處理，他當然不會錯過扳倒丞相的機會，最後高丞相以叛國罪論處，高家因此滿門抄斬。

當年在牢中嚴刑拷打高丞相時，發現他的胸前有一個梅花胎記，那胎記十分獨特，他也就一直記著。

“當年我全家被滿門抄斬，爺爺將我關在暗室才逃過一難，我從一個高高在上的丞相公子，變成路邊的乞丐，這麽多年支撐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報仇！明帝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會背叛你了吧？”高慶冷漠的看向面前的人。

明帝聽到這裏忽然放聲大笑，靠在書房內的大紅色柱子上，“這世上果真存在一報還一報的說法。來吧，你殺了我啊！”

高慶拔出劍，緩緩上前，但是又將劍放回去“現在還輪不到我殺你，我要讓你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當年的真相，還我爺爺清白。”

高慶知道這樣太便宜了明帝，只是成王曾經囑托過自己，先不要擅自行動，等他們一起攻入 中州時再商議如何處置明帝。

高慶看了眼明帝，然後離開書房，守在門口。書房中明帝頹然的靠在身後的柱子上，身上的明黃衣服已經被他穿的有些褶皺，頭發有幾分淩亂，面色淒慘而帶著幾分悔意。

此刻的他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看，雙手抱著自己的頭部，靜靜的蜷縮在柱子邊。良久後才緩緩擡頭，看向遠處的皇後。

“皇後，朕忽然發現一個問題。”

皇後哪裏顧得上問題，此刻只想幫皇帝想辦法逃出去，在殿內不斷翻找密室。

“皇上，臣妾一定會幫您出去的。”她邊哭邊道，外面守的幾個妃子聽見裏面的哭聲，也都一起哭了出來，他們都是比較得寵一點的妃子，此刻不想離開明帝，而那些明帝沒有見過或者不得寵的妃子，此時正在宮中慌忙亂竄，想找逃出宮的辦法。

“皇後，不要找了。”明帝將皇後拉到自己身邊，暗室裏面有人，若是被門外人發現，他們恐怕連最後的機會都不會有。

明帝將皇後扶到椅子上坐下，兩人不再言語，明帝坐在茶椅上，想起他曾經與陸玄之一起下棋的過往，以及許多事情。

“皇後，朕好像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顆棋子，一直都在被別人利用，從未替自己活過一天，你說朕可不可悲？”明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，好像並沒有受到外界打仗的事情影響。

“皇上。”皇後不知該如何說話，只是輕輕叫了聲他。

也許是即將要迎來死亡或是被拉下帝位，明帝忽然開始反思起自己的過去，他也終於明白，一直以來自己追求成為一代偉大帝王的目的是什麽。

他不是想要獲得他國的俯首稱臣，也不是想獲得無上的權力和地位，他內心深處最想要的還是自由，是不被他人當棋子，自己主宰命運的自由。

從小被父皇嚴格教導，他是父皇未來的繼承人，而不是一個兒子。陸玄之是他的師父，他以為能得到他的關愛與幫助，可是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完成自己的禍亂天下的願望。

冰巫幫助他不過是想要親眼看見自己推算的命運得到實現，他們一個個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才會幫助自己，明帝從沒有看見過他們的真心。

“皇後，朕曾經因為這樣的命運無數次在夜裏難眠，因為想要得到自由，瘋狂的發起戰爭，不顧百姓安危，也因為這樣的命運感到孤獨，所以中了明麗的計策。”

明帝慘然說道，他只想和一個人分享自己多年的煩悶與不甘。

皇後面帶心疼的看向皇帝，她是丞相的女兒，嫁入皇宮只是為了穩固丞相府與皇家的關系，她以為自己的一生不會有任何的光彩，可是當她看見皇帝的第一眼起，心中的那份悸動還是來臨。

她知道皇帝不喜歡自己，可對她來說，只要遠遠的看著她就已經足夠，她從不知道皇帝心中的悲傷，在她眼中，皇帝永遠是一副胸有成竹，言談中帶著幾抹輕笑的男子。

“皇上，對不起，臣妾不知道。”她略微低頭，有些失落，此刻就算知道又有什麽用呢？

殿外忽然傳出一陣嘈雜的聲音，那些妃子哭的越發厲害，有些嘴裏還說到“我們輸了，我們輸了，皇上！”

成王和南州王爺趕到中州，相助西南與東南軍隊，很快就將皇城護衛軍全部打敗，他們此時已經攻到城門腳下。

皇城護衛軍原想著到皇城中還能撐一會兒，卻不想還沒有接近皇城，就被城墻之上的禁軍全部射箭刺死。

明帝坐在殿中聽見殿外的聲音，知道成王已經到了城門，就將暗室中的明麗拉出來，拿起架上的一把短劍，搭在她的脖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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